匿蹤且無煙硝之戰爭:何以TikTok是中共強有力的認知戰兵器?
本文摘錄自清流雙月刊112年7月號(No.46) 作者:中興大學國際政治研究所教授 ─ 譚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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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操控的戰士
人們經常忽略TikTok的資訊來自侵權式的個資流通、有意圖的片面編纂,以及透過大數據結合演算法的精準投射,以致看似十分日常的「刷影片」背後,暗藏接收方社會認知扭曲的現象,最終可能危及國家安全。
TikTok身後的北京當局
TikTok的母公司「字節跳動」(ByteDance)是受到中共法律管轄和政策約束的法人,這些法律及政策讓中共可以取用字節跳動所持有的客戶或產品使用者的個資。中共《國家情報法》第7條載明,「任何組織和公民都應當依法支持、協助和配合國家情報工作」;第12條賦權「國家情報工作機構可以按照國家有關規定,與有關個人和組織建立合作關係,委託開展相關工作」。除此之外,中共的部分官員(無論前任或現任)均曾相當程度上參與「字節跳動」的內部運作。
TikTok和「字節跳動」內部有逾300位員工與中共官方的媒體機關有「聯繫」,其中有些人甚至同時是TikTok的雇員,也是中共媒體部門之職員。
操弄與擘劃資訊環境
TikTok會鎖定美國或其盟國國內的選舉期間,集中大量輸出具有分裂效應的新聞或假訊息,引導受眾聚焦政治人物的隱私性爭議或是長期無解的意識型態辯論(例如:女性墮胎權、同性婚姻、統獨問題等)。
TikTok是一種具有演算法技術的社媒平臺,同時其主要用戶是25歲以下的年輕族群,這些使用者往往因為重度仰賴網際網路和通訊軟體,以致成為TikTok演算法的樣本群,並因為對於不實資訊的判斷力較缺乏,而淪為認知戰的受難者。
但越來越多人發現原先一個無害的歌曲或立場中立的網紅言論,很容易被剪輯或重組為抹黑或政治色彩濃厚的影片。令人更加憂慮的是,TikTok沒有提供找到最原始檔案的功能,並且任何用戶皆可在不經檔案原創者授權的前提下就對原始檔案進行編輯,加上TikTok未要求用戶公開影片原始網址,導致追究假訊息的事實查核工作極為困難。
社媒平臺有一個For You功能,通常在使用者開啟應用程式後,就會直接進入。For You讓用戶可以瀏覽及使用TikTok推送的影音短片,同時也刺激年輕族群將自己的作品被For You這個功能分享出去,如此便能增加自己在同儕中的人氣。
在這樣的使用條件下,For You等同提供不肖人士(刻意製造假訊息者)操弄與擘劃資訊環境的機會;也就是說,只要不肖人士持續製造惡假害訊息,然後鍵入「#foryou」,就有機會讓無數的TikTok用戶接收到仇恨言論或偏差報導。
虛實難辨的實例
當人們透過網際網路搜尋有關俄烏衝突的資訊時,在TikTok平臺上獲得之資訊已充斥著假訊息,而當使用者不查證,又繼續按圖索驥查找資訊時,會得到更多各式各樣的假訊息,而且難以在第一時間察覺,以致TikTok用戶中有極高比率的人對於俄烏衝突的認知與不曾或較少使用TikTok的人存在明顯差異。
“Ukrainska Pravda”(中譯為《烏克蘭真理報》)的官方網站在戰事爆發後播放了一些兩軍對峙的影片,但這些影片被TikTok的用戶私自編纂後重新上傳,散布烏國士兵叛逃、投降或相互擊殺的假訊息,這些資訊後來被烏克蘭官方證實為假資訊,“Ukrainska Pravda”也在自己的官網揭露了此情況並重新公布原始影片,然而TikTok並沒有在平臺上採取任何移除措施,或對這樣的假訊息加以澄清。
TikTok平臺上也會有一些所謂的網紅人士在自己的頻道上為俄羅斯的軍事行動辯護,或是未以真名顯示的個體戶將模擬射擊的網路遊戲畫面加以修改,然後混充真實戰況現場的影片上傳。這些刻意非真實又具有傷害性的訊息誤導了國際視聽,導致人們忽略或低估俄烏衝突中的人道危機與公衛不安全。
TikTok平臺上有關俄烏衝突的報導激化了實際戰區中交戰當事方的對立程度和一些違反國際武裝衝突法和人道法的個案,像是羞辱已投降的戰鬥人員、士兵刻意強暴婦女、限制戰俘與其家人聯繫等。
結語:人類未來共同的挑戰
TikTok的使用者不需顯示真名,同時分享資訊不必提供原始來源,而在進行資料編輯或加工時也毋需原創者之同意,導致這個平臺成為一個有利假訊息生成和交疊的空間,並透過演算法加持的分享機制,成為散布惡假害資訊之溫床。